姚旭
(内蒙古包头市文物研究院,内蒙古 包头 014010)
摘 要:包头出土的“单于天降”瓦当,引起学术界的重视,文章对瓦当出土情况进行了介绍,根据史籍记载,探索为什么该瓦当只在包头一地出土。对于“降”字的读法,存在不同的见解。
关 键 词:单于天降;单于和亲;瓦当;汉朝;匈奴
范文澜先生在《中国通史》中介绍汉匈关系时说过一段话:“汉宣帝时,匈奴统治阶级内部发生严重的纷争,五个单于争夺统治权,最后呼韩邪与郅支两个单于据地对抗,前52年,呼韩邪单于降汉,愿为汉防守阴山,前36年,汉西域副都护陈汤在康居击杀郅支单于,呼韩邪单于复得匈奴全部土地。从此匈奴亲汉,不再南侵。此后六、七十年间,汉北部边境呈现了边城晏(晚)闭,牛马布野的和平之象。”[1]
在中学课本(《中国历史》,七年级上册,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中亦有对该瓦当的介绍。随着匈奴的兴起及与汉朝和战关系的演变,呼韩邪单于归附汉朝,而非“投降”,是汉匈关系历史的转折点,单于天降瓦当的文物价值也在于此。瓦当,俗称瓦头,是房檐最前端的一片瓦, 也叫滴水檐,歇山式顶楼房古建筑,被称作“滴水楼”。汉代瓦当在工艺上达到了顶峰。“单于天降”瓦当是汉匈和好关系重要的物证。
1 召湾汉墓群及瓦当出土情况
召湾汉墓群位于包头市南郊,墓群分布于召湾与召背后村之间及其以西的土梁上,南距黄河4千米,东北距麻池古城4千米,为一列丘陵地带。召湾地势略高,被视为建墓的风水宝地。
麻池古城地处当时汉的北方边防线上,汉代设五原郡,古城是秦直道的起点和终点,往北穿越阴山昆都仑河谷地,可以到达今乌兰察布草原和漠北。往南过黄河紧接秦直道,到达秦首都咸阳。召湾居于直道道边,交通方便。
“单于天降”和“单于和亲”瓦当出土过两次,1953-1954年,内蒙古文物工作队在包头郊区召湾清理汉墓时,在木椁填土中掘得“单于和亲”“单于天降”铭文瓦当,这两种瓦当曾陈列于中国历史博物馆。1981年夏,包头市文物管理所在召湾74号汉墓木椁墓填土中,亦发现“单于和亲”“单于天降”“四夷尽服”瓦当各一枚,以后该类瓦当残片如“千秋万岁”“长乐未央”都陆续有少量发现。
在包头郊区M47填土中发现的三种瓦当
瓦当或残片掺杂于被废弃的陶瓦片中,塞于木椁墓的木椁底部及木椁与土圹之间,据说能起到防潮的作用。今日所视国家珍宝竟被当作垃圾、墓葬填土使用,瓦当所附的原有建筑早已不存在了,然建筑物遗址不会距此太远。瓦当并不是墓主人的陪葬品,与墓葬是两回事。建筑物为汉人所建,并与接待过往的匈奴人有关,或称馆驿[2]。
2 文字释义
2.1“单于”释义
《汉书·匈奴传》说:“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犁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单于然也。”直译为“天子单于”。西汉政权初期对匈奴贵族采取现实主义态度,承认匈奴单于有与汉朝皇帝同等的权力和地位,即“天子”的权力和地位[3]。冒顿单于给汉文帝的书信中,开头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文帝回信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单于”一词即表达“胡者,天之骄子”之意。
2.2“和亲”释义
西汉前期,汉匈奴共10次和亲,只有呼韩邪单于这次和亲与五原郡关系较大。因为五原郡是呼韩邪单于第一次朝汉的接头地点和回程的必经之地。回程仍是经直道,在“包头昭君坟”渡黄河,北经召湾、五原郡、麻池古城、昆都仑河谷,到达茂草原光禄塞。“包头昭君坟”是后人起的名称,是黄河渡口。
2.3“四夷尽服”释义
“四夷尽服”释义与海内一统的含意接近。匈奴自称 为夏后氏之苗裔,今既然汉匈和同一家,则匈奴自然不在被降服之列,此词能够为匈奴人接受。
3“降”字读音的分歧
主张读jiang者,字意为诞生、降生,这种意见出现较早。“降”字是常用字,如福自天降、天降时雨、天降灾异、降低、降级、降价、降温,降临之类。“单于天降(jing)”表现匈奴人的天命思想,友好中含有敬重,这样的宣传也是匈奴人所乐于接受的。在汉朝方面,所说“单于天降”是在怀柔政策下的尊重,无损汉朝的天威。
主张读xiang者,这是近年来出现的新见解,意为“匈奴为天道、天子所降服”,又有“四夷尽服”的服字作为旁证,认为只有汉朝皇帝才是天的儿子,与天齐平。对此持不同看法者认为中原王朝为礼仪之邦,礼者,自卑而尊人,不会在匈奴使者面前,侮辱他们心目中与天同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单于形象。只有王莽才会自作聪明,贬贱匈奴之号为“恭奴”、单于为“善于”“降奴服于”,引来祸害。
第三种看法是从古文字含义来考虑的,认为“天” 指对方,即双方称谓,降意为和同,“单于天降”即双方和好之意,降字古音应为“洪”。对此持不同意见者认为“降”字本无和同之意,只是和同二字之读音。《康熙字典》有对降的解释,降,和同也。《汉书·匈奴传》记载(甘露二年呼韩邪单于见五原郡官吏时)款五原塞,《康熙字典》对“款”的解释为求通也[4]。
4 呼韩邪单于三次赴长安,经过五原郡
“五单于争立”,混战导致人口大减损,呼韩邪单于部众仅剩下数万人。牲畜损耗十之八九,人民饥饿,摆在面前只有归汉一条道路。在此情况下呼韩邪单于率领部众南下靠近汉朝的边塞(今包头市达茂旗有汉长城,有丰美的草原),公元前53年(宣帝甘露元年)春,呼韩邪单于遣他的儿子到长安入侍皇帝,冬天又遣弟左贤王来京朝贺,第二年亲自到五原塞向五原郡官吏表示愿奉上国家珍宝,于明年正月到京都朝见天子。
公元前51年呼韩邪单于第一次去长安朝见汉宣帝,从五原郡出发,经直道,南下长安,受到汉朝特殊的礼遇,会见时位置列在诸侯王之上,赏赐大量礼物。汉宣帝赠给呼韩邪单于金质“匈奴单于玺”,承认单于在匈奴的政治地位。呼韩邪单于向宣帝请求“愿留居幕南光禄塞下(今包头市达茂旗汉外长城),有急,保汉受降城(在今乌拉特后旗境)”,宣帝允准他的要求。回程经直道,出朔方郡鸡鹿塞(今乌拉特后旗狼山哈隆格乃山口,即古高阙)。公元前49年,第二次去长安朝见汉元帝。往返路线经直道,仍从五原郡出入。
公元前33年(竟宁元年),呼韩邪单于入朝,在朝见期间,他自言愿意当汉家女婿,与汉朝进一步接近。元帝遂以后宫良家女子王昭君配他为妻。呼韩邪单于终于完成了汉匈两族团结的事业。后来,草原遭受灾害,汉朝让五原郡、云中郡(郡治在今天呼和浩特市境内)调拨粮食赈济灾民。
数年之间,呼韩邪单于辖内人口大增,生产发展一片兴旺,于是呼韩邪单于请求北返单于庭。从公元前51年呼韩邪单于第一次朝汉,到公元前43年(昭君出塞前三年)返回漠北单于庭,呼韩那单于留居河套北面塞下达8年之久。
2019年8月2日《北方新报》消息:“大漠雄鹰——匈奴历史文化展”“朔漠争芳——昭君出塞展”在呼和浩特市昭君博物院世界首座匈奴历史博物馆对外开放。对新时代构建和谐共同繁荣发展的新型民族关系,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1]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二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包头市文物管理处.包头文物资料(第二辑)[M].包头:内蒙古第一机械制造厂印刷所,1991.
[3]包头市文物管理处.包头文物资料(第一辑)[M].包头:内蒙古第一机械制造厂印刷所,1991.
[4]赵俊.也谈“单于天降”瓦当中“降”字的读音与含义[J].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18(2).
编 者 按:原文发表于《亮鉴》,如引用请据原文。
文稿审核:包苏那嘎
排版编辑:武 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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