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 俊雄
译者:陈心慧
出版社: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2019/01/30
语言:繁体中文
作者简介
林俊雄,创价大学文学部教授,专长古代中央欧亚史、中亚考古。研究主题包括游牧民国家的出现与扩张、欧亚大陆草原上的石像、丝路上狮鹫图案的传播,以及马具与打火石的起源等等。著有《欧亚大陆的石人像》(雄山阁,二○○五)、《狮鹫的飞翔──以圣兽观察文化交流》(雄山阁,二○○六)、《游牧国家的诞生》(山川出版,二○○九);共着有《中央欧亚史》(山川社,二○○○)、《中央欧亚的考古学》(同成社,一九九九)。
匈人是匈奴人吗?匈奴人和斯基泰人又有什么关系?
汉王朝如何被迫和亲匈奴?它的复仇战争成功了吗?
探寻中央欧亚草原的骑马游牧民──「斯基泰」与「匈奴」在世界史被忽略的意义!
骑马游牧民是野蛮和破坏的化身、而与文明无缘吗?这不过是留下文字记录的定居农耕社会单方面的看法!
鼎盛期的波斯帝国也无法征服的部族集团──「斯基泰」;与汉皇帝具有对等军事战斗力的游牧民族──「匈奴」。他们跨越了「东方」与「西方」地理分界,串联起整个欧亚大陆。
「斯基泰」是目前所知最古老的游牧民族,约在公元前八至前七世纪的时候登上历史舞台。而「匈奴」确切在历史上出现,则是公元前三世纪的时候。虽然两者的存在时间有落差,且看似一个存在于西洋史、一个存在于中国史,然而从考古挖掘的资料可以发现,两者文化上非常的相似,属于同一系统。同样身为驰骋在草原之上的霸主,「斯基泰」与「匈奴」是同一群人吗?他们又各自如何影响东西方的历史呢?
本书首次把横亘东西方的骑马游牧民合并而写,探寻古代草原世界的王权形成和它们的文化,藉此思考游牧民在世界史中的积极角色。在这套「兴亡的世界史」中,有三本书的主角是骑马游牧民(另外两本是第六卷的《丝路、游牧民与唐帝国》和第十卷的《蒙古帝国及其漫长遗绪》),这种非常罕见的设计,反应了学界重新评价骑马游牧民在世界史上所扮演的角色。
在骑马游牧民看来,「欧洲」或「亚洲」这样的地域框架是可笑的概念!斯基泰和匈奴不只是中央欧亚草原的统治者,也是东西方文化的伟大传播者。
从亚洲东部的蒙古高原,到东欧的黑海北方,这一片广袤的草原上疾驰着骑马游牧民。对它们来说,这个世界既没有「欧洲」,也没有「亚洲」。这些骑马游牧民,与农耕定居民的文化、社会、道德处在完全不同的位置,经常创建出拥有广大领域的国家,并带给邻近的东亚、西亚及欧洲很大的影响。
骑马游牧民如何冲击世界史呢?众所周知,匈人的入侵导致了欧洲发生重大变革,虽然匈人是不是匈奴,学界依旧未达成定论,但匈人是从东方迁移到欧洲的骑马游牧民族则是确定无疑的。同样的冲击更早地发生在东亚。从所谓的「五胡乱华」开始,其中鲜卑系的北魏势力崛起,最终衔接上隋唐帝国,统治东亚长达五百年;然后就是契丹和女真,最后是蒙元和满清席卷了整个中国。可以说东亚受到骑马游牧民的影响更大。
不受既定地理概念拘束的游牧民,除了自身发展出的辉煌文化之外,也促进了东西方文化双向的传播。他们将取自西方的构想传到东方,也将东方的发明传至西方,并以自己的方式改变来自西亚、希腊、中国等不同的美术风格。
透过文字与考古资料的对照,还原草原上人群的真实样貌。用考古挖掘的成果,具体掌握彷彿传说般存在的古代游牧民族。
然而遗憾的是,斯基泰与匈奴都没有文字,它们没办法诉说自己的历史。但藉由东西方的「历史之父」──司马迁与希罗多德的描述,他们的战斗实力与习俗被书写、留存下来。司马迁描述的匈奴人和希罗多德笔下的斯基泰人惊人地相似。这两人不持有偏见,承认与自己定居农耕社会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之存在。
除了利用文献,本书最与众不同的特色是采用考古和美术史资料。关于游牧社会的考古,大约是十八世纪初期才开始的。在彼得大帝儿子的生日会上,一名在中亚经营矿场的富商,献上了他挖掘到的大量黄金器具当作礼物,大帝注意到了这些物品在美术上的价值,下令展开中亚地区的挖掘。随着考古挖掘,马具、兵器及黄金器具,这些斯基泰文化的代表象征陆续出土。本书就利用了至今为止发现的考古资料,尽量「复原」湮灭的历史。
以草原的「古坟时代」为主,解释了公元七世纪的草原上已经诞生了王权,而且分布在整个中央欧亚。另外,对(1)马具、(2)兵器及(3)黄金器具的美术史分析,也凸显出斯基泰美术的独创性,及其融合波斯、中国、希腊风格上所达到的极致。
本书也将考古发现和文献彼此印证。比如希罗多德记述的游牧民「王的葬仪」——制作木乃伊、用割耳或伤害身体部位的方式表示哀悼、在丧礼上吸食大麻达到亢奋状态,以净化自己——这些都从考古发掘中加以证实。而在南西伯利亚考古发现的中国风屋舍,其主人是叛逃到匈奴的李陵,还是嫁到匈奴的王昭君的女儿呢?作者也结合文献加以推论。
摆脱农耕社会的观点,看见游牧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和国际性!从游牧民的角度出发,重新看待古代「文明」的定义。
游牧民通常被视为野蛮和落后,与文明无缘。在中国史料中,「华夷之辩」是一种贯通整个农耕国家历史的意识形态,甚至至今如此。真的是这样吗?
这首先要看文明的定义。「文明」一词是从英语「Civilization」(原意是市民化)翻译而来,原本就是城市定居社会所发明的用语。从这个角度看,以往被视为人类伟大的古代文明,包括美索不达米亚、埃及等等,都有一些所谓文明的共通要素:城市、王权诞生、具有象征性的巨大建筑、官僚制度的创设、发明文字等等。
然而,对于本来没有「城市」的游牧社会而言,他们难道因此就是与文明相反,生活在「野蛮」之地的「胡」人吗?本书反对这种观点,认为那不过是农业社会的偏见!游牧民有自己的文明——虽然没有文字记载,但从挖掘出土的草原霸者们的装饰品来看──华丽的黄金工艺品、色彩鲜艳的毡制品、以及各种马具和武器——都凸显出「文明」的独特性。另外,随着文化的交流,游牧民也建立了更尊重和包容不同文化和法律的城市,更具有多样性和国际性。
以西元七到十世纪里海附近的游牧国家「可萨」为例,他们用贸易支撑其财政,以强大的军事力量为背景,与当时的大国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国并驾齐驱,备受瞩目。首都里有七位法官,包括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法官各两人,萨满教法官一人。处于对立的三宗教竟然受到平等的对待,这个事实让近代欧洲的历史学家大感吃惊。这样的做法虽然并非出自近代宗教自由的观念,但游牧国家的多样性和国际性由此可知。
因此,如果摆脱农耕社会的观点,就可看见游牧民族也具有丰富的文化和艺术!本书即采用大量考古学和美术史的资料,从游牧民的角度出发,重新看待古代「文明」的定义。
如果放弃中国视角,从匈奴的角度看汉匈之争,会看到什么样不同的结论呢?其实,司马迁已经告诉你。
关于匈奴的史料,几乎主要来自司马迁的史记。司马迁是持平之人,他透过一位叫「中行说」的宦官表达了匈奴的立场。中行说本是陪同和亲的公主到达匈奴,但他最后发誓向单于效忠,并用他所认同的匈奴的价值观反驳汉使。比如他认为,匈奴的政治更灵活和务实,不像汉那样被无意义的礼仪所束缚。
透过司马迁的记载,我们看到,汉除了以公主和亲,取得匈奴支持外,还必须每年提供大量高质量的丝绸。这些丝绸并不是游牧民自己需要,而主要是转卖给西方,获得高利润。此外,一般中国史书上多强调匈奴不守规则,即便汉已经和亲、并每年提供赠品之后依旧反覆侵寇。然而本书指出,汉匈之间本来就存在民间自由贸易,这也是符合双方利益之事。然而汉的中央政府认为不需要民间贸易、故常常闭关,从而引发纠纷。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内部的叛乱分子常常寻求游牧国家的援助。西汉时代最大的叛乱——吴楚七国之乱,就与匈奴单于合谋而发动。
无论是史记还是汉书,都没有记载匈奴掠夺金银财宝、丝绸和谷物;他们掠夺的是人和家畜。这些人被掠夺去做什么呢?——答案是从事农耕。本书也从考古学的资料中分析匈奴的游牧社会中,也存在定居聚落。本书指出,汉帝国中也存在大量自发性的逃亡者,除了层级高的比如燕王,还有大量一般民众「闻匈奴中乐」而翻越长城。官员郎中候应在反对废除长城防卫的十大理由之一即是,长城的防守功能也包括防止汉人向北逃亡。
本书启示
游牧国家的多样性和海岛贸易国家的多样性,都是以贸易为前提而遵重不同的价值。以本书结语中提出的「可萨」这个游牧国家为例,近代西方史学家也惊诧于它除了拥有强大的贸易和军事力量,首都里竟然有七位裁判官,负责不同信仰之商人的法律仲裁。这就是台湾作为商贸地区可以从骑马游牧民社会中学习之处。
来自日本讲谈社的全球史巨献
《草原王权的诞生:斯基泰与匈奴,早期游牧国家的文明》属于日本讲谈社纪念创业一百周年,所出版的「兴亡的世界史」套书第03卷。这套书的出版是希望跳脱出既定的西欧中心史观和中国中心史观,用更大跨距的历史之流,寻找历史的内在动能,思考世界史的兴衰。八旗文化引进这套世界史的目的,是本着台湾史就是世界史的概念,从东亚的视角思考自身在世界史中的位置和意义。
正文节选:
希罗多德和司马迁
然而,斯基泰和匈奴没有文字,无法记录自己的历史。骑马游牧民要到公元六世纪之后,才开始用文字叙说自己的故事。幸好,有两位在东西方被称作「历史之父」的当代史家,分别详细写下了斯基泰与匈奴的生活和习俗。这两位分别是希罗多德和司马迁。
希罗多德的出生地不是希腊本土,而是爱琴海对岸卡里亚一带的哈利卡那索斯(今日土耳其西南部的博德鲁姆)。据推测他出生于公元前四八○年代中期,逝于前四二○年代中期。在他生活的前五世纪中叶,虽然阿契美尼德王朝波斯帝国已经略走下坡,但在当时的西亚与地中海世界,仍是唯一的压倒四方的超级大国。
为了调查希腊最大敌手波斯帝国的历史,希罗多德前往波斯帝国的领域旅行各地。根据在埃及的所见所闻,他说出了「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这句名言。(见《历史》卷二之五。不过有一说主张,此名言其实是早希罗多德两个世代的历史家赫卡塔埃乌斯所说。)希罗多德又调查帝国鼎盛时期登场的大流士一世(公元前五二二~前四八六年在位)的治绩,结果发现有一个连大流士一世都无法征服的部族集团,于是他转向调查这个部族集团──斯基泰。为此,他继续前往斯基泰居住的黑海北岸旅行,在当地搜集资料,其成果便展现于《历史》一书中。
另一方面,司马迁的生卒年亦不明确。他的出生年,有公元前一四五年或前一三五年之说,卒年也有公元前九三年或前八七年左右之说。司马迁旅行的距离并不输给希罗多德,而关于他旅行的目的也有许多种说法,不过他年轻时的旅行是以搜集资料和学习礼仪为目的,当官之后则是以使者或随汉武帝出巡的身分旅行。司马迁旅行的目的地大多在汉的南方(今日的四川、云南、湖南)和东方(浙江、山东),北方则去到距离长城很近的地方。尽管从未越过长城进入匈奴领域,但他的身分可以自由使用宫廷内的史料,想必也会从远赴匈奴的使节和张骞这样长期住在匈奴领地的人身上,得到有关匈奴的情报。
匈奴不仅对汉影响深远,也是导致司马迁遭受永久性身体伤痛的主因——因为他为被匈奴俘虏的李陵辩护而惹怒汉武帝,结果被下令处以宫刑,丧失了男性生殖能力(关于李陵,将在第七章详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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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者 按:原文载于《东北利亚》,如引用请据原文。
文稿审核:包·苏那嘎
排版编辑:武 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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