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来到呼和浩特市昭君文化网官方网站!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版权声明
站内搜索
呼和浩特市昭君文化研究会

资讯动态昭君文化大事记学会书刊

文学诗歌散文小说脚本

回顾昭君文化人物昭君文化撷英中外名人评论昭君

艺术影视美术书法戏曲摄影园地

北方民族 匈奴 鲜卑 突厥 契丹 蒙古 女真

风物旅游昭君故里遗迹传说特产风物文创产品

导航
古代妇女服饰 古代妇女用品 女性礼仪文化 女性文学 和亲人物 学会简介 学会章程 领导成员 组织机构 联系方式 投稿箱 在线留言 青冢今昔 兴山今昔 鄂蒙互动

杉山正明|游牧民世界的起源

日期:2022-01-12 来源:游牧民的世界史 浏览次数:1239次 字体大小 关闭


作者|杉山正明  京都大学大学院文学研究科教授


何谓游牧民


若就历史上实际发展的意义来说,或许可说农耕与游牧是两个体系对等并立。关于这点,对于人类及中央欧亚大陆来说,狩猎虽不可忽视,但若与农耕及游牧相比,仍相对逊色。


“游牧”是汉文名词,在中国,大约是于明代开始出现。英文的“Nomadism”也经常翻译为“游牧”,但严格来说并不正确。所谓“Nomadism”,原本指反复地变换居住场所的人,并非专指畜牧的游牧,例如因采集狩猎或较少见的农耕迁徙(虽然就字面意义看来有些矛盾,但在历史上确曾有几个例子存在,如古代的日耳曼等)等都可以使用。相对地,英文的“Pastoral Nomads”是指“带着牲口放牧移动的群众”,与“游牧民”的意义及语感几乎相同,就用语而言,或许后者较为正确。


游牧,仅是畜牧生活的一种形态,其中“迁徙”是此种畜牧生活的重点,特别是指随着牲口追逐水草生长的足迹而将整个家搬来搬去的形态。关于游牧的起源,没有固定明确的说法,有由农耕分离而成、人类主动靠近有蹄动物群居等说法,但不论哪一种皆是推测。


或许这样的生活形态很多地方都有,但“在中央欧亚某处曾经出现过”的观点,是无庸置疑的。至于何时开始,大约在距今4000年到10000年前左右,目前还没办法追溯更久远,不能确知具体细节。


游牧生活的形态,可根据干燥度不同或地势高低等条件,有各种不同的变化。简略地说,就是一边管理饲育羊、山羊、牛、马及骆驼等家畜,一边视草粮被动物吃得差不多时另觅草地、水源的居无定所生活,但并非毫无目的到处流浪,是确实地配合季节移动。


在夏天,家族群体依赖散布在宽阔山麓或平原的草地生活;到了冬天,为了躲避严寒或积雪,就会群体举家搬迁到山麓南面或山谷之间。在此提到的“群体”,指游牧民社会的基本单位——相当于过去曾经被使用的“氏族”(这也是概念用语,类似英文“Clan”,但若光靠对于词语的想象来思考现实,可能会有偏差)。


夏驻扎地与冬驻扎地间的移动路线几乎是固定的,交通要冲设有井,牧草地则散落其间。游牧的生活相当有系统,在迁徙和扎营间持续重复,以规律的原则管理家畜,尤其是羊群,春季出生、夏日茁壮、秋冬宰杀(以小公羊为例)和配种培育等,在广大无边的大地无尽地循环。


相对于四季的自然规律,游牧生活极端不稳定。夏季有大旱或草原大火之类,草地瞬间荒芜;情况最糟时若遇冬季寒流或大雪侵袭,险境环生之下,甚至有可能导致整个群体灭绝。从日常生活用品到农业生产工具及各式战斗工具,亦常无法完全自给自足,综观以上,游牧实在不是容易生存的经济活动。


由于都市和聚落是经济活动必要的联系,游牧必须与绿洲共存共荣,在大草原逐水草为生的游牧民族,需要带着收成定期朝“点”状的绿洲城市聚集。城市,既是人与物的交会处,也是集合生产、交易、移动、信息及文化的重要汇集点。从欧亚中间地带人与物的流动来看,可见城市发挥了该具备的机能,更何况,人与人之间本能地相互需要,对住在人烟稀少之地的游牧者来说,城市的意义实在重大。


若将游牧当作生活的必然结果来看,游牧及游牧社会造就了几个明显的性格:机动迁徙、群居,还善于射御之术。生活和环境的训练让游牧者的危机应对极为优异,还能灵活自信统御团队。且不论骑马射箭是门高段的技术,马匹也很重要,不论古代或现代,尤其在欧亚,战斗用的大型马是相当贵重的财产,但对游牧民来说,善骑的人与良驹都很普遍。


在近代枪火弹药等武器从根本改变战争类型以前,游牧民一向是世界上最优良、强悍的机动部队,他们在世界史中的影响,多数都归因于优越的军事。


一般认为游牧骑兵在公元前800年左右(约西周宣王时期)出现,直到17、18世纪中期左右为止,游牧军团的时代约长达2500年。他们以军力所获的区域纳入版图,其实不论绿洲大小,在版图内的区域都该定义为“国家”,须特别留意的是,这些国家都不是由单一游牧民形成,是跨越“民族”局限的。


“什么”超越“民族”?


一般使用“游牧民族”或是“游牧骑兵民族”来定义游牧族群,有时称“游牧民族国家”或“游牧骑兵民族国家”,这是耳熟能详的普遍用语。


但真的是那样吗?若说“游牧民”尚可理解,但说“游牧民族”或“游牧骑兵民族”时所使用的“(单一)民族”,真的存在吗?真有“民族”这个群体吗?或“游牧民族国家”“游牧骑兵民族国家”中定义的“民族国家”真有这回事?后者或许不是将它当作“(单一)民族国家”的意思,而是单纯地指“游牧种族”或“游牧骑兵群众”所建立的国家,但即便如此,由“民族”及“国家”两个词汇联结所产生的误解,是不可否认的。


现在日本大众所使用的“民族”“国家”的概念,具有强烈刻板的语意印象,那是以距今200年前的法国大革命为契机,根基于近代西欧所创的架构及价值观中的。


所谓“Nation”这个人群的“实体”,是被视作超越地位或身份、财富或阶级而存在的,而国家则是被定义为以之为基础的人工产物。这其实是某种“神话”。如果不这么做,就算有波旁王朝,“法兰西”也不曾存在。这种论述获得普遍认同,德国及意大利的统一,都是利用此种趋势应运而生。


19世纪是西欧最辉煌的年代,世界在其手中分割、支配。它的价值观、国家观及文明观更是至高无上的标准,今日学问、学术上的“知识框架”,几乎都与之同时形成。


以“Nation”为基础的“State”,像是“Nation State”,更被视为历史的当然产物。在许多地方,人们为了追求那个“理想”而努力,流血流汗。结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称为“Nation State”的国家接连建立,其中相当多数在实际上成为“区域国家”,而以特定族群为政治核心的“Nation State”,其“国内”的对立,则是从一开始就结构性地存在。不过就一般而言,最大冲击的还是在苏联解体前后开始的一连串转变。


最初东欧有民主运动,也有许多人提倡西欧式民主的胜利,然而那都是短暂的黄花,“民族自立”“民族纷争”及“民族纯化”几乎同时在各地频繁发生、激变,多数人感到困惑,甚至彷徨不安。在“民族”“国家”“国界”及“社会”等既成概念传遍各地前,近代西欧式的文明与思考模式便急速地褪色。


更直接地说,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吧!只能说这种想法是一直以来都太不了解,或太不关注欧亚内陆的现实,或是欧亚世界史的实际状态了。真是有点过于轻率的想法。


“回顾人类历史诸多事象,西欧型‘民族’‘国家’的概念,虽然很完备,但充其量也不过是模式的一种尔尔。若能不要只将西欧文明作绝对、神圣观,能够更平易地重新检视人类一路走来的步伐,就一定能够意识到这点。”

对于那些将“Nation State”视作前提的美好故事,若是冷静地观察或可发现,大多数的事例都是先有“State”后才出现“Nation”。先有“国家建设”,才有“国民建设”,西欧的例子即是如此。


日本的历史及风土环境非常容易引起西欧型的“Nation”及“State”概念。不论“民族”“种族”“国家”“领域”“社会”及“文明”等方面,日本的传统及环境都异常地与西欧相似,因此容易被连结(当然,若严格来说是不同)。西欧型的“Nation State”过度适合于日本,甚至超越其本来意义。


而更加促成了这种近乎于无意识的意识者,即是翻译用语。将“Nation”翻译为“民族”或“国民”,将“State”解释为“国家”,也因此不得不将“Nation State”解释为“民族国家”或是“国民国家”这类汉字,这样的译法是否妥当?还有相当大的讨论空间,就不在此深入说明。


汉字这种象形文字,远较英文字母等拼音文字刺激心理产生想象。或许因为日本有前述的特殊相关背景,至少在日本,“民族”这个汉字词汇很容易被当作与“种族”“人种”的类近词意使用,这也是因为汉字文字组合本身容易让人产生类似联想。不像“Nation”与“Race (种族)”有明显差异,更进一步地说,若将英文“People”审度其意而翻译为“民族”,就越加背离原意了。


此外,“国家”这个汉字词汇,原本与日文用法的“朝家(译注:皇室)”“公家(译注:贵族)”意义相同(最初是指春秋时代诸侯的“国”及其下之卿大夫的“家”),若将其改用现代日文解释,大概就是朝廷、王朝、甚至是天子的意思,假如不用汉字,或许接近原本就具有此种意涵的和文“おかみ(译注:御上,指天皇)”语感。


在明治时期,日本人与中国人曾就“国家论”相互争辩,但不管怎么讨论就是无法取得共识。后来仔细考虑,才知道是彼此对“国家”这个词汇的认知不同,据说中国人的认知是“朝廷、王朝”,就是当时的统治王朝。


“国民”这个词汇,是从“民族”及“国家”各取一字而来。第一个字是“国”,可推测是先有“国家”才有“国民”,若真是如此,就不是“Nation State”这个理念,反而是这里所说的“国民”较切实际。


务必牢牢记住:绝不可轻忽文字和词汇、翻译用语产生的误判。“Nation”及“State”这两个词汇,在日本翻译成“民族”“国民”“国家”这类汉字,不管怎么说,日本人在思考时,脑中总是会浮现与该汉字相关的印象。


话说回来,以“游牧民族”或“游牧民族国家”这样的词汇形容,可能有点言不及义。作者观察世界史过程发现,数个创建堪称“游牧民国家”的案例几乎没有纯粹仅由游牧民建立的国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混合状态,属于多民族国家(Multi-ethnic State)。


作为国家核心的游牧民集团,原本即是以集聚了各个团体、种族及势力混合而成的“政治集团”或“政治联盟”为一般形态。当它发展成类似“帝国”(在此只是为了叙述方便而用此惯用语)的统御广阔疆域政治权力时,已可说是由多元种族或文化、社会并存一同混合而成的复合体。


不只在欧亚中间地带,甚至以较宽松标准来看,这些曾于整体欧亚大陆的历史中兴起灭亡、生存毁灭的政治集团、王朝或国家权力,若以近代西欧型的国家观为基准来看,都具有暧昧松散,轮廓与内容都不甚鲜明清晰的特质。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国家,也是政权。那是在悠长历史中大致上的现实样态。


若以近代西欧式的价值观判断裁定“这不是国家”,最后到底会剩下多少“国家”呢?反而可见近代西欧文明所描绘的国家样貌,并不符合人类历史的普遍性且嫌偏颇。观察近代许多造成影响的“民族纷争”可发现,西欧的“Nation State”观念助长了“民族问题”,甚至让问题更加显著。(有一阵子,此用语被转换为“地域”纷争,应该是对“民族”这个词汇语意困惑的缘故。)



因此,除了应该将历史与现实确实厘清,更要避免被特定的价值观局限,换句话说,不是以身体去将就衣服,而是让衣服合于身体。


欧亚历史之于世界历史,等于是构成了这个“身体”的大部分。尤其是联结欧亚东西,成为历史大幅开展中之主角的欧亚中间地带游牧民及其政治集团,正超越了“民族”的观念。不论褒贬,他们都充分展现人类世界中“国家”的角色,至于这个超越“民族”的东西究竟为何,就是本书接下来要探讨的。


可见于史料或只字未提的文明


然而,所谓的历史,实际上是有局限的,在已知的史料当中,其实不太见得到游牧民的姿态。一直以来,历史之所以以西欧为首的文明圈为主体,也有其莫可奈何之处。


就如先前叙述的,游牧民及其社会、与以其为核心建构的国家在历史中的影响,都没有以他们为叙述主体的叙述评价,不仅如此,反而常被片段归类于负面形象,受到“野蛮”“破坏者”及“不文明”等贬词称呼,若论对错,常归咎于游牧民。


其中的原因是至今留下以游牧民为主体作史的记录极少。即使有,也多是由居住在农耕或城市之民载记而成,因此总有些许漏失,且记录的书写方式也因立场不同而多有误解或扭曲;即使确知来龙去脉,有时会以对记录者有利的角度撰写,甚至有时会颠倒是非。


虽然记录者将自己当作“文明人”,然而真正的“文明人”应该不会局限于特定的狭隘价值观之内,但很可惜并非如此。不论古今,确实有时很难将自认是“文明人”的人与“偏见”“自傲”“自恋”等划清界线。


遭受游牧民攻击、支配时所留下的文史,很容易受到被害者主观意识左右;而在承平时期或自己发动攻击时期的史料,又会透露过度的优越感或轻视。总之,从历史记载可以发现,混合了骄傲、批判、抗拒或蓄意漠视等预设情绪以致下笔偏颇。


也许记录或报道原本就难以做到中立,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未曾改变。


书写是可虚构的,或许也不该尽信书。因此,调查或研究历史,会受限于既有的文献,甚至更糟地刻意略过某些事件而不记录,以其主观武断评论或自我膨胀。


留下记录的史料与真实存在的史实之间,两者的距离相当大,书写者才是赢家。能留在史册的是幸运,没留下的便很容易就被后世妄下不合理的论断。然而,是否要留下记录事实上是根植于其生活中的某种价值观。



那是只要生存就会有的“形态”,也可说是“文明”的“形态”。至于留或不留下记录,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决定个人或人类集团之优劣的因素。


由于研究游牧民有以上困境,在探讨它所建构的欧亚史时,需要确实交叉比对原典及史籍之后还原史实,要达到此标准即具相当难度,因此必须从各类范畴和既存的众多语言文献中挖掘,遗迹、古文物这类线索也不可放过。


这样的研究不论在日本国内外,都刻不容缓地持续进行,只是距离目标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庆幸的是,原本进入苏联境内研究会遭遇的困难随着苏联解体而相继消失,中央欧亚的历史研究,或许正迎向崭新的光明远景。


至少,遗迹、文物或碑刻、出土文献等的“原物”史料,让研究视野有翻转的机会,既有的史料在政治枷锁解除后,或许可重新检阅根源、平反及更新定义。历史研究与政治并非毫无瓜葛,反而有根基的关联或影响,一个自由的历史研究,能否有自由的发想或空间?即是取决于这个国家或社会是否自由。


本书所要做的是,立足于以主要文献为中心的知见,处理这段虽然或多或少有些新发现,但在根本上可能无法改变什么的中央欧亚的历史洪流。若要谈到这对世界史有什么重要性,我想关键就在它本身与其他“文明圈”历史,在层次上有所不同。


这个世界,至今100年到150年间,都在奉近代西欧型文明为至上的价值观中发展过来。然西欧文明仅是一种“文明形态”,观察人类漫长的历史可以发现,有各式各样“文明形态”存在,价值体系也同样有多样性。


现在,以近代西欧型文明为极致而形成的“神话”,于现实上已面临崩解的状态,我们正站在文明史的转换点,支撑近代西欧文明架构的“民族”“民族国家”及“国民国家”的思想,及其关连密切的“国界”概念,也该从基础层重新检视。


在这样的架构下,本书以从古早之前就已存在的游牧民及以其为核心的国家为中心,试着概括地讨论其兴衰及转变。究竟是什么超越了“民族”与“国界”的牢固框架?是什么串联起人类及地域而构成了“世界史”?本书希望可以从过去的历史中发掘,冀求可以补充些许被遗漏的历史面貌。





编 者 按:文章来源:原文引自《游牧民的世界史注释从略,如需引用请核对原文!

文稿审核:包·苏那嘎

排版编辑:武  彬


联系方式

联系电话: 17704884686 / 18686081081

网  址:www.zhaojunwenhua.net

地  址:呼和浩特市亿峰岛物业楼三楼

呼和浩特市昭君文化研究会 |  中国民族学学会昭君文化研究分会

版权所有:呼和浩特市昭君文化研究会 | 蒙ICP备18002493号-1 | 蒙公网安备 15010202150472号 | 网站地图 | 网站建设国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