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与人类社会发展同步,与人类最高理想同名,与社会文明高度同誉。大同在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占有极其重要地位,堪称民族融合之都。
大同盆地长城,是中原王朝的依托,一次次阻止草原民族的南下,草原民族也一次次在盆地接受着中华文明的熏陶;大同盆地长城因战争刺激了民族长盛不衰的生存能力与战斗精神,也因和平涵养了民族融合理念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信仰,夹杂着政治一统、马市经济贸易、文化交流、胡汉和亲等民族融合的相关内容。于是,以长城军事体系为前导、融合为目的,民族共同体意识之路便从大同起步。草原游牧文明与中原农耕文明通过大同盆地黏合连接一起,使得中国版图不断扩大,幅员辽阔,民族多元,文化多元,不断出现多民族团结一致繁荣昌盛的大好局面。
论及中国长城,发源地正在河南。河南在战国时期就修筑了楚长城、魏长城、赵长城、郑长城和其他长城。楚长城修筑于公元前7世纪,称楚方城,位于今湖北竹山至今河南泌阳一带;魏长城修筑于魏惠王晚年,称南长城,为的是防御西边强秦的入侵,保护国都大梁(开封),现今遗存的魏长城北起荥阳与新密市交界处的香炉山,经蜡烛山、沙口、凤门口、五岭,南止茶庵村北,依山盘旋迤逦,全部由青石垒砌;赵长城修筑于赵肃侯十七年(公元前333年),该长城修筑于开封北,《史记》载“围魏黄,不克,筑长城”,是赵国围攻魏州不克,只好在国界修筑长城以防侵犯。在河南,还修筑过卫长城等诸侯国长城。
为何河南会成为长城的始发地呢?洛阳曾是周王朝的都城。周王朝实行的是分封制,历近800年的周王朝分封多少个诸侯国难以计数。但这些被分封的诸侯国因国土利益、贸易纠纷以及经济生产与生活等社会矛盾,国与国的战争与和平时常上演,交替出现。于是,修筑长城的故事展布眼前。修筑长城实则修的是兄弟间的院墙,是兼并融合缓冲的过程。
总结诸多诸侯国发展的历史规律,凡是修筑长城的诸侯国都能依托长城走一条兼并融合他国的道路,变得繁荣强盛,并拓展疆土,甚至称雄称霸。诸如称雄七国的齐、楚、秦、韩、魏、赵、燕,几乎都有修筑长城的历史,最典型的要数赵国。
赵国为防魏北犯,先在开封北修筑“魏黄长城”,《史记·赵世家》载,赵敬侯八年(379)“拔魏黄城”;又修筑“漳滏长城”,此长城的位置在漳水北岸,由漳水、滏水的堤防连接而成,即从今武安西南起,向东南延伸磁县西南,折而东北行,沿漳水到今肥乡西南,恐其逼魏而攻,也起防秦的作用;接着又修筑了易水之北的赵长城和大同境内的赵长城。大同能被称为“融合之都”,正是赵国修筑赵长城奠定的基础。
赵肃侯十七年(前333年),“围魏黄,不克。筑长城”。查看《史记》,曾有两次提到“黄”为魏国的城邑。张守节《史记·正义》解释:“赵长城从蔚县北西至岚县北,尽赵界。又疑此长城在漳水之北,赵南界。”按当时赵国与魏国的位置,这一长城在赵国的南部;可《正义》中的前一句客观上又透露出赵国的北长城从蔚县北西修筑至岚县北。对于这道长城,《盐铁论·险固篇》也曾作了肯定与具体化的描述:“赵结飞狐、句注”,与《正义》谈及是相对应的。《史记·正义》刘伯庄对此又作出解释:此长城“盖从云中以北至代。”即赵长城从蔚州北西沿灵丘、浑源、应县、山阴、宁武至岚州北,尽赵界。这道长城正是现在大同内长城的基础,是沿大同盆地南沿修筑的长城。为何赵肃侯要把赵北长城修筑大同盆地南沿上?因为当时大同盆地被北方民族林胡和娄烦占领着,修筑赵北长城用来防范他们南侵。
公元前326年,赵肃侯之子赵武灵王继位,经过十多年的拓疆征战,将一部分娄烦、林胡兼并融合,一部分赶出大同盆地,于公元前297年,置代、雁门、云中三郡,并修筑大同盆地北沿长城,自河北蔚县起筑,沿天镇、阳高、新荣、左云、右玉至内蒙托克托县,《史记》称“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这个塞就是长城。
秦朝,秦始皇派遣蒙恬率30万大军将燕、赵、秦长城修筑连接,大同段秦长城称“紫塞”。汉代,为抵挡北方匈奴,汉廷在赵长城基础上又重新作了加固修缮,转称汉长城。北魏时,为防御以柔然为首的草原民族进犯,仍在赵汉长城基础上进行了重新构筑加固,称“畿上塞围”。明代,为抗拒蒙元复辟,又在前朝修筑长城的基础上大规模修筑了明长城。自此,称大同盆地北盆沿的长城为大边,或外长城;称南盆沿的长城称小边,或内长城。当然,大同盆地长城,还有秦、北齐、隋朝断断续续加固修筑的成分。
历朝历代沿大同盆地边缘修筑的长城,是一个闭合性的长城,是等于把大同盆地镶了边合围起来的长城。在这个闭合的内外长城中,由于受北方草原环境气候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一拨又一拨从河套崛起的草原民族随时会发起南下入侵中原的举动,一旦进入大同盆地,纷争打斗频仍发生,战争与和平交替出现。但每次战争进犯,其进攻势能均会被长城与守卫长城的军事力量所阻挡销蚀,南下的力量得以缓冲,于是由碰撞缓解为融合。南匈奴被融合了,拓跋族不见了,契丹和女真等草原民族不存在了。即使北魏、辽金元和满清这些草原民族将大半个或整个中国统治,但由于有了大同盆地内外长城中民族融合的基础因素,仍然是汉民族占主体地位团结多民族的大一统的中国。可见大同长城在民族融合中发挥着独特的功能与作用。
大同地域在地质界称大同盆地,是一个特殊的地理单元,由亿万年前汪洋一片的大同湖湖水消逝后形成,盆底留下一条桑干河,带河阻山,连接了吕梁山、恒山、太行山、燕山、阴山的余脉,这些名山沿盆地耸峙相连相围,呈现橄榄球形奇特景观。这个橄榄球地质单元形状,藏匿着民族融合的宿愿。
大同地区又位于河套高原与山西台地相交的断层地带。其中部是大同盆地,盆地呈西南—东北走向,其东部又形成三条谷地:其一溯浑河而上,直抵恒山主峰脚下;其二沿桑干河而下伸向今河北省境内;其三展布于南洋河的上游,今山西省阳高县、天镇县境内。在大同盆地内,地势平坦,河流纵横,既适于农耕,又适于游牧。盆地被四面崇山峻岭所围,关隘与险峰重叠,断崖与峻岭错落,成为大同盆地与其周围地区相阻隔的天然屏障。这样的地形既利于政治上的统治,又便于军事上的攻防。因此,当政治形势比较稳定的时候,其区域性经济很快繁荣发展起来。这正是这个地区能够形成辖境相对稳定的行政区域的重要原因,也是民族融合的自然地域。正是有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明代把大同镇列为九边重镇,而且是重中之重。
大同盆地地质单元所表现的气候也是特殊的,地处北纬40°线,年降雨量400毫米的黄土高原,地缘呈现农牧交错状态。农牧交错必然要产生民族矛盾,产生草原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民族的纷争打斗。为了稳定彼此的生产与生活秩序,大同长城便迎合了巩固边塞民族生存发展的初衷,更重要的是起到了民族融合的特殊作用。大同长城的军事防御工程,就像构筑在中国北方的一个大瓮城,具有防御北方草原民族进入中原的功能,但最终起到了民族融合的作用。
(作者系大同长城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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